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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一发完】尼基福罗夫的一日冒险

洛佩兹先生:

●SUMMARY:七十岁的尼基福罗夫先生正搂着他的小孙子讲述他自己与一位故人的故事。


*基于俄罗斯反同法而生的故事。
*相爱的人永远无法在一起。
*平平淡淡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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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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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福罗夫的一日冒险》




00.


当维克托空着手打开家门的时候,从屋子里突然就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香香软软的男孩儿扑进了他的怀里。



“欢迎回来——爷爷!”



维克托伸手握住小男孩纤细的腰,一下子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小臂上;男孩儿被托起的那一瞬间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小手还拽着男人的围巾顽皮地摇晃着。


“哦,你这个小淘气。”维克托笑着弹了弹他心爱的孙子的小脑瓜。接着快步走近屋子里,把男孩儿放在沙发上,卸掉了厚重的围巾和毛帽子。他这才缓慢地扶着膝盖坐了下来,伸手把男孩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男孩儿显得很兴奋,乖巧的坐在维克托腿上,却又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一下一下地摇晃着小腿。他红扑扑的小脸正对着维克托的——他并不嫌弃爷爷脸上的皱纹,也不讨厌他脸上因为松弛而软绵绵的皮肤。男孩觉得有趣,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拉扯着维克托的脸,提高了声调问道:“您今天出去做什么了——我想听!”


维克托看着孩子可爱的样子不禁心头一暖,他笑了一下,蹭了蹭小孙子的脸:“——你可以试着猜一猜,毕竟你爷爷我当年也是很厉害的家伙呢。”


“我当然知道了——”男孩儿不满地嘟了嘟嘴,小小的腮帮子气的鼓鼓的,“您现在也是最厉害的!我说是就是!”


维克托笑着把男孩儿鼓起的小脸蛋拍瘪,又抬起手宠溺地揉了揉他的银发:“所以你将来也要成为很厉害的人哦?”


“那是!我要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维克托依旧笑着。虽然他衰老的肌肉已经不容许他大笑了,但他此刻多想大笑一场——他觉得这太荒唐了。


——自己的孙子要能做个普通人就好,做个出名的人也没什么。


但千万别成为像维克托·尼基福罗夫这样,自私又可恶的家伙。




01.


“所以您一定是去惩罚坏人了对吗?”他的小孙子趴在他怀里,两条腿不安分地晃荡着,小手也跟着语调的变化一动一动的,“就像电影里的那样——神秘的英雄在白天出现在人群里,他们能打倒坏人,惩恶扬善!”


“我爷爷也很厉害——您也是英雄吗?”


“你这机灵鬼,”维克托轻轻地点了点头,满是老茧的手指穿插在男孩儿纤细柔软的发丝间游动着。“但是今天世界也很和平,所以维克托老英雄只是出了趟远门。”



“怎么,失望了吗?”
“唔——”男孩儿鼓起腮帮子闷哼了一声,最后嘟着嘴咕哝了一句,“是有点啦——”



“但也就那么一点点——”男孩儿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他所说的一点点。


“我还是要听啦,爷爷!”


男孩儿显然对他这位传奇爷爷的的行程充满了兴趣,就像是孩子会对英雄的冒险故事有着自然的好奇一样。他激动地抱着维克托的手臂,摇摇晃晃的撒着娇,要维克托给他讲他的冒险故事。


维克托不做声地任孩子抱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搭在男孩儿背上轻柔地抚摸着。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咳嗽了几声才开口。



“我今天去了墓地。”




02.


“我去看望一位故人,他离开好久啦——如果他还在的话,你就又要多一个传奇爷爷了!”


维克托捏了捏男孩的鼻尖,眨了眨眼说道。


男孩儿的两只小手一下子就从维克托的手臂上扯了下来,他拍打着爷爷捏着他鼻子的大手,吱吱呀呀地吵闹着。


“另一个爷爷?——他和您一样厉害吗!”男孩儿激动的眼睛里都闪着星星,眨巴着一对大眼睛问道。


维克托看着他想,他这对生动又灵气的眸子一定是随了母亲,而他的母亲随了自己的妻子。


“是的,他曾经和我一样厉害。”维克托微微垂着头,一双在岁月里泡发了褶皱的手搭在小孙子的白嫩上,不停摩挲着。


“我曾经和他——就像你的父母,我们十分亲密。”他抱紧了手里的男孩儿,长舒了一口气才再次启唇,“但是我们没有你的父母那么幸运,我们分开了。”


“爷爷今天出门那么早,就是为了去花店抢一束新鲜的桔梗。”他揽着男孩儿的手抖了抖,最后放了下来。


“你的那位爷爷,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桔梗;他说那花清淡又好看,平平凡凡的,特别好——我那时候不理解他,我觉得百合要比桔梗好看多了,而且还香气宜人的。”


“后来我才发现,也许他就是桔梗了:那我便再也不得讨厌那花了。”


他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小孙子早就靠在自己怀里酣睡过去。于是他温柔地抱起怀里的小人,把他放在了属于男孩儿自己的小床上,又给他盖好了小毯子。而维克托自己坐在床边望着小孙子无忧无虑的睡颜,心下居然也沉静了下来。


维克托年纪大了,他有时候一个人守着空房子就会想,如果自己还是个孩子,是不是就能遗忘那些痛苦和思念呢。



他想忘记胜生勇利。




03.


维克托把那一束桔梗在墓碑前放好。他特意向管理员借了个椅子,等他亲自除了碑旁的杂草,便安静地坐在墓碑前望着胜生勇利的那张黑白照片发呆。


“勇利,你最近还好吗。”


维克托注视着那张照片问道。他停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但我最近过得挺好;你别担心我,我就像你当年嘱咐我的那样过日子呢——我孙子他,很可爱。”


“我给他起了名字叫‘yuri’,尤拉这次居然没对我大叫着喊我‘老头’——说实话我挺意外的。另外我也真的是老头啦。”


语毕,维克托把手伸进大衣口袋翻找着,最终摸出一张全家福。他先是放在手里摸了摸,然后才蹲下来,把照片对着墓碑,自己伸手指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介绍着。


“最左边这个红衣服的女人是我女儿——格里娅;你看她的五官几乎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一头金发是随了她母亲——很好看吧,上学那阵子格里娅特别受欢迎,我每天还要帮她清理那些追求她的混小子,那可真是烦透了。”


“——至于旁边这个混球,是她丈夫。我实在是不明白格里娅怎么选了他?你要知道——勇利,他长得甚至都没有我年轻的时候好看!”


正介绍的兴致勃勃时,维克托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的手指往右移了移,却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开口;最后他叹了口气,用一种轻如羽毛的口气喃喃道:



“中间这个棕发的老太婆是佩兰尼娅;她、她是格里娅的——母亲。”



然后维克托动作轻缓地把照片放在那一束桔梗上,就像是怕惊醒了面前沉睡的人。


他低头看着照片里苍老的女子,又抬头看了看胜生勇利那镶在石碑里四四方方的照片。维克托颤抖着嘴唇,缓缓抬起手,用覆着茧子的手指描摹着青年的面庞。


“...佩兰尼娅的眼睛像你,也是棕红色,眼睛里装着星空,亮晶晶的。”


他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和她应该很合得来。”


如果你还在。维克托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但是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人老了,就会习惯。




04.


这要让七十岁的维克托回想起来,他和胜生勇利的分别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啦。


时间太久了,久到这件事情似乎早就被所有人遗忘了;但是好像又不久,因为它对于维克托来说仍旧历历在目。






“你不能和我在一起。”


三十岁的维克托还单膝跪在地上,高高抬起的手里煞有其事地托着他精心定制的求婚戒指。可胜生勇利这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他从没想过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求婚就是这个下场。


“勇利...?”他那时候彻底傻了,手臂就那么僵在空中;本来是一派温馨的求婚场景,结果在经历了一个决然的拒绝后却又显得如同闹剧。


“戒指你收起来,”胜生勇利毫不迟疑地把他的手推回去,几乎是咬着牙对着面前呆愣的银发男人说道,“它值得更好的女孩儿。”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完,他甚至都没能给维克托一个眼神,就冷漠地只身离开了会场。而大门被重重关上的一瞬间,维克托还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实感。



那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深爱着他的勇利吗?



维克托跪在地上,逼迫自己从乱麻般的思绪抽身。他暗自咬了咬牙,趁着自己还没丧失理智之前就顺着勇利的背影追了出去。



-



他一路狂奔酒店门口,恰巧碰见刚要坐上出租车的胜生勇利。维克托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拉了回来;他当时手上力道用的很大,是几乎要把青年的手掐断的狠。


维克托对着胜生勇利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他声嘶力竭地质问着面前的人。甚至还当着青年的面哭了起来——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爱情的初心者已经做的够好了。


他不明白胜生勇利到底哪里不满意,为什么他拿的下所有爱他的人,却唯独搞不定胜生勇利。


青年不爱他吗?不,胜生勇利比任何人都爱维克托。可也正因为深爱,他才不能毁了对方。


有些时候,比银发男人小了四岁的亚洲青年会更加成熟一些。而胜生勇利的成熟也导致了他们必然的分离。


胜生勇利叹了口气,伸出手摸着对方的银发说道: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
“——你是个俄罗斯人。”



那一瞬间,维克托的眼泪全都卡在了眼眶里——因为他似乎连流泪的理由都没了。无可厚非的事实就像冰冷的刀刃,一下下地把他划的面目全非。



——可每个俄罗斯人都曾以自己的国家为荣。




05.


“找个好女孩儿,不然俄罗斯不会放过你的。”青年的脚旁放着黑色的行李箱,而他和维克托并肩坐在候机室里。


二人相对无言。


维克托沉默着坐在他旁边,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二人之间有了难以磨灭的距离,那就像一堵墙隔在他们中间——将他们永远地分开了。


勇利望着玻璃幕墙外等待离港的飞机,侧头观察着身旁垂头丧气的银发男人。


虽然他身边的维克托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但是勇利知道他有听进去。勇利给自己的话里强加了笑意,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把手上的金戒指摘下来放在口袋里,然后动作轻缓地牵起维克托的手,想把对方的也摘下来。


他感受到维克托挣扎了一下,后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沉默着安稳了下来。


他任由勇利夺走了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信物,他的蓝眼睛还追随着那枚戒指,直到它消失在对方的口袋里。



“记得我说的,”胜生勇利站起来,对着维克托苦涩的笑了一下。



“别自寻死路。”




06.


维克托伫立于俄罗斯刺骨的寒风中,无言地面对着胜生勇利的墓碑。回过神来已经是快正午的时刻了,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该回家了。



“你再等等我,”过了好一会儿,维克托才弯下腰拍了拍冰冷的墓碑。而石碑上的青年还在对他笑——他被永久定格在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年纪。



“要不了几年,我也要下去陪你了。”
“你再等等——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胜生勇利为他付出了很多,他却自私地让对方等了这么多年。



然后维克托叹了他今天最长的一口气,拿起椅子旁边立着的扫帚,最后细细地清扫着墓碑上的灰尘。


全都做完后他才扶着腰直起自己这把老骨头,戴上他厚重的围巾来掩盖住了自己欲盖弥彰的脸,带动着笨重的身体一摇一晃地离开了墓园。




07.


圣彼得堡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他身上,窗外的人们仍在街上熙熙攘攘地喧闹着——人们来来去去,屋子里的水壶鸣叫着讲述他的故事。



今天的俄罗斯依旧天高云淡。



他面前的男孩儿却突然动了一下,翻过身来迷蒙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睡眼惺忪地伸出双臂,抱紧了他的脖子。


维克托微微垂下脑袋,在男孩儿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睡得好吗,Yuri?”




END.



-


♦这两个人毕竟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热烈相爱,安静离开——也许就是最好且必然的结局了。


♦这篇是昨天晚上写的,当时凌晨两点多了,神智有点不清醒,早上醒过来大概修了修,但是也没做大修。




最后苦涩的按照惯例求个小红心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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