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morme

你听过的爱情都傻得要死

休芸:

尤里奥自述
cp 维勇
有非爱情的爱


每个人还是傻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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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尤里·普里赛提,今年七十二岁。


看到这封信的你或许会感到奇怪,一个七旬老头为什么还会玩漂流瓶这种幼稚至极的东西,是的,老头十几岁的时候也觉得这类玩意幼稚至极,那时候的我比较喜欢老虎和豹子,虽然别人说我像猫。


今晚上有东奥赛花样滑冰的直播,我本应该守在屋子里看,而不是出来瞎溜,可最近发生了该死的事情,让我全失了看学生的学生比赛的性质。


你想知道那事情有多该死?好吧,如果你有耐心,那就往下看,我的语气可不像你爷爷那般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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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常常从大人那里听说维克多·尼基福罗夫这个人?对的,这个混蛋是我名义上的队友;我将要升成年组那年,维克多全然忘了跟我的种种约定,卷铺盖跑到日本去给一个胖子当教练,这件事现在想起来还有点生气。


不得不说那个胖子挺会减肥,至少我赶到那儿的时候他已经瘦回了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胖子叫胜生勇利,显而易见的日本人,我比较爱用他家的特产称呼他,叫炸猪排饭。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耻辱极了,你可以选择去翻翻六十年前的长谷津的报纸——如果你翻得出来的话,我觉得它也掉色得很严重,就像我衣柜里那套半透明的演出服一样,老得发灰,完全看不出当年的痕迹。


悲愤的我在莉莉娅的魔鬼训练下开始了大奖赛,决赛之前我不可抗拒地了解到一些不想知道的事情,比如维克多和胜生勇利手上的戒指,我第一反应是纯金色很土,但同桌的泰国人兴高采烈地站起来祝他们新婚快乐。


那两人的反应固然不堪入目,一个极力推拒,另一个嚣张地说这个是订婚戒指哦得到金牌就结婚,我不明状况,反正都挺令人作呕,特别是第二个。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无名指上的金对戒的意思,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把这东西称为什么鬼护身符了,维克多跟着胜生勇利到日本结了婚,但由于国家的原因,婚礼无法在俄罗斯举办,还得我千里迢迢跑去日本专门看这两混蛋恶心人。


那天晚上戒酒很久的胜生勇利喝醉,他没像几年前的banquet一样满天满世界找人斗舞,而是抱着维克多开始哭,一家子嘉宾想去劝时却发现维克多也在掉眼泪,两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哭成一团像小孩子似的,我收回要踢在那两人身上的腿,退回座位喝闷酒。


我说,给他们哭吧,他妈的,那么多年了,他们应该哭。


在场的没几个听得懂我的话,我也着实不想跟什么都不懂只是来跑个婚礼的白痴解释。


解释什么?维克多两年前大奖赛后在冰面上严重摔伤留下后遗症,运动生涯只剩几个月,维克多瘫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我看着的,胜生勇利也看着的。


医生不忍心跟维克多直接说便私下让勇利签了协议,胜生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从头惨白到尾,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生平第一次不敢去踢他所在的厕所隔间门,而是靠在门边闭上眼睛——即使我知道他在里面哭,没有任何事情比那种无能为力更痛苦。


胜生勇利说维克多从那一刻开始已经死了,是他亲手害死的,我当时真想甩他一巴掌,维克多是被你亲手害死的,但那是老早以前的事了,你现在才说我就不乐意了。


维克多被我们亲手送下了冰场。来年的世锦赛上胜生勇利用了自己编舞的自由滑作为现役生涯的结局,主题是“送给过去和你”;我在运动员等待厅看直播,画面一切切到K&C区,维克多通红的眼睛出现在屏幕上,丢人得要死。


本说训练太忙没时间结婚,到没有理由的两人马不停蹄地滚回老家结婚,他们是该哭一哭了,不管是伤心过度还是开心过度,反正我从来不知道这对笨蛋情侣的想法。


那天晚上的最后,老酒鬼维克多也喝醉,死醉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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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定居日本,养了一条边牧,一种大型犬,叫哈鲁,放在自家院子里给他乱跑。笨蛋情侣把两倍的爱寄托在那可怜的狗上,爱到我去他们家做客狗有位置我没有,可能是为了纪念几年前死去的马卡钦吧。


我三十五岁退役后规划留在俄罗斯当教练,接雅科夫的班,休假期间借到维克托请帖到日本去看那两混蛋,顺带停留一两个月。


我抱着养身的心态收拾东西去了,但去了我就后悔了。我实在受不了维克多万年不变的黏人病(虽然不是黏我),不说他现在眼纹深了多少发际线后退了多少,我觉得他老成灰了也要沾在胜生勇利衣服上不下来。


胜生勇利唯数不多的优点就是长得嫩,我长开之后跟他站一块总被认同龄。他每天早上还是习惯晨跑,顺道带上维克多;两个大男人过日子有一个好处是不用带小孩,维克多晚上喝了酒起不来,胜生就自己跑完带早餐回来把他拍醒。


每天下午我都懒得出房间,很大部分原因是不想跟连体巨婴加一条狗挤一个沙发看电视,窗外面太阳那么亮再加个更亮的有什么意义,你说让我出去透气不看电视就成?闭上你的嘴,你知道他们追那剧多好看吗。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互相换着做饭,维克多执着的让胜生不要学习俄罗斯菜,声称自己做就够了,用他的话说是想让炸猪排盖饭保留最初在日本当教练时的味道。


一想到这个我就脸拗,自己拖着行李箱气哄哄地跑到日本的场景立马跳到脑海里,这真是个不好的回忆,不过饭真的很好吃。


维克多再也没法穿上冰鞋,胜生勇利外出去当教练时维克多只能呆呆地坐在靠着路口的落地窗边等他回来,我看着那男人跟满地光影一起凝固,不禁发笑,这哪是曾经冰王的模样,说不上落魄的脸却全是时间留下的灰尘。


勇利看不惯他那种英俊的沧桑,在门口撞进那人深邃的蓝眼,哽咽两秒,跑去书店捧了一大堆书回来塞给维克多,维克多看着各式各样的小说,沉默,然后把怀里的书换成胜生勇利。


年轻时霸屏十一年的冰王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当教练后我第二次去日本时已经是这样了。那时候招新选拔我忙到飞天,一日从SNS上得知维克多喜欢用来创作的笔笔峰很尖锐,就像当年鞋上的冰刃一般。


我当即发消息嘲讽他,老男人快秃了还在书里嘴硬,说什么下冰场是上帝给你绊倒在爱人面前的坎,还不是忘不掉全民偶像的日子。


维克多回:因为那时勇利也是我的粉丝啊。


回复是一个叫南健次郎的学生帮我念出来的,那时我在给别人演示4S,听到这句话瞬间摔成狗。


————


我四十五岁那年雅科夫去世,接到老头子病危消息的我匆匆从美国赶回俄罗斯,出了机场一路跟车搏命,接了几张罚单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全是波波维奇那句“雅科夫还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无法去想象那凶狠的老头子要怎样在病床前对我骂骂咧咧,就像几十年来那样,用一成不变的烟嗓叽里呱啦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每次比完赛都要先说教一通,就连头发长了影响视线也要唠我一下午,想想看就烦,这死老头。


我跪在他面前的时候,雅科夫带着一个呼吸罩瞪大眼睛看我,一副准备开骂的表情,看他那说不出话的狼狈样我更加烦了,去回握他的手,雅科夫紧紧攥着我的手艰难地松开,用粗糙的指甲在我手心写了一个4,在后面打了个叉。


叉打完的瞬间他就断了气,他断气的瞬间我明白了这两个数符的含义。


十二岁的时候我气焰嚣张地当他面做了一个四周跳,以四周跳影响长高的理由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半年前我一个十二岁的学生在SNS上发布了我教学四周跳的视频,雅科夫破地天荒地点了个红心,那时我跟他断联系已久,续这个小红心之后他再无消息。


想起得知他的病情开始在半年前,这该死的老头是不是点完赞刚想打电话骂我乱教人时就病倒了——我不明了事实,若真的如我猜想那般,那通没出去的电话一路通到了他的尽头,却再也没打过他的学生那边。


老头真的变成死老头了,如果从十五岁那年开始骂他活老头,他会不会活过来把该骂的骂完。


我握着他冷掉的手泣不成声。


印象中是维克多和胜生勇利一人一只手把我从雅科夫旁边拉走的,我发誓那是我人生中哭得最惨最丢人的两次之一,另外一次是我爷爷的葬礼。


维克多放开我转身去处理雅科夫的后事,胜生勇利把我放在住院大厅的长椅上,用手轻轻蒙住我的眼睛,我睫毛上全是水,他的手上也全是水;我知道他是想叫我不要哭,四十多岁了哭得大张大合的一点也不成熟,但他一句话没说,眼泪滴在我的脸颊上,也说不出来。


我那时候很烦,真的,我看不到他的脸在哪,我知道的话肯定会伸手把他连连不断的眼泪擦去,滴在我脸上真的很不舒服。


维克多回来,他抱着胜生,胜生抱着我,如果那时你恰巧跟我们在同一个医院,定会被三个中年人抱在一起的场景震惊到。我忽然想起把维克多带出冰场的那一摔,我和胜生勇利把结果跟维克多坦白,那时候也是三个人抱在医院里面啜泣,傻得要死。


时间仿佛重置了,每个人还是傻得要死。


雅科夫走得太着急了,大家都是匆匆赶过来,毫无准备的,维克多甚至连俄罗斯的别墅钥匙都没带,他们两笨蛋只能挤我家。


到半夜还是无法入睡,我爬起来,摸出好久没开过的烟盒,火机打响的声音格外明显,微弱的火光在一片又一片夜里挣扎,抬起头却发现阳台边还站着一个人,银白色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我无声无息地走到他旁边去,那人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静静地往外面看,对面是教堂上高耸的钟,指针滴滴答答地跑;我不是很喜欢那个钟,每次失眠,看到他依旧自顾自工作,总有种把握不住一切的流逝感。


维克多真的老了。


不只是愈来愈深的眼尾皱纹,和干燥薄削的嘴唇,他的瞳孔开始了可怕的涣散,渐渐地变灰变暗,浑浊得不像一个曾立足于世界顶端十几年的王者。我不知道什么削弱了曾经不可一世的人,或许是那只尖锐的笔,或许是一种穿梭与四维的物质,叫做时间。


在我脑海中渐渐坍塌的男人忽然开口:勇利终于睡着了。


好像二十多岁时的语气,好像我们现在只是在自由滑比赛前,勇利紧张得睡不着觉,时差都没倒过来,同样要比赛的维克多同时哄了人一天,凌晨两点时发了条消息到他手机里面,说,勇利终于睡着了。


我说嗯。


他何时面对那个叫胜生勇利的人,挥往任何方向的目光都得以聚焦;他文章里面说过,视线和眼神其实是两种东西,视线是一个人生来就有的,但要有眼神就需要有情,眼神是点亮了的视线。


胜生勇利就是把他视线点亮的那个人,那本书的名字,叫《送给过去和你》。


小时候我骂胜生勇利笨,跟着维克多的样子像家畜,因为年纪轻轻的我认为,维克多这样生性自我的人不应该会全心意投靠另一个人 ,我可怜这个亚裔,我想把胜生骂醒,我想让他趁早逃离一个为表演而生的圈套。


我没想过胜生勇利竟是维克多的另一个自我。①


笨蛋情侣,两个蠢货,雅科夫你不用再跟我解释他们两个的关系了,我四十五岁,已经能清清楚楚的知道,你也差不多骂够了,好好睡吧。


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想哭,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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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跳不动冰面了,常年剧烈运动积累下来的各种肌肉病在新陈代谢几近失效的时间点猛然爆发,我没有任何的,年轻时幻想的措手不及,而是静静摘下教练资格证,平放在雅科夫的坟墓前。


离开墓地时下起了雨,雨水打在塑料上的声音无法融进泥土,我不想听,也走不快,只能慢慢地撑开伞,让鞋陷进小水洼里。


我知道的,我脾气很暴躁,年轻的时候别人仗着你幼稚的脸替你找了一个可爱的理由,老了,帮你说话的人都不认识你了,或者是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带走,刚刚好的,你也没力气去争抢。


除了胜生勇利和维克多。


偶尔还会在老得几年没有更新的社交账号上看到他们在樱花树下搀扶着散步的照片,这些几乎是社区的小朋友们帮忙发的,每一个界面的门庭冷落,跟笑得满脸是褶的两个老头儿氛围极其不符。


我手指停顿在小红心前面,颤动,还是按了下去。


我又看到了浑浊得发亮的两双眼睛,两个年龄加起来有一百四十岁的人的天真程度让人看起来与孩童无异。胜生勇利的头发完全花白了,跟维克多的发色再无两样,维克多留了一大搓胡子,像个老贤者,完全没有当年出来一点胡须都要剃个干净的气概。


身上落下的病根让我无力再去日本看望他们,只能坐在家里的摇摆椅上,偶尔拿出手机看看那两个人的社交账号有没有更新,有没有两张又傻又老的贱脸出现在上面。


那么一等又是几年,维克多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话筒中苍老的声音有些凄凉,他开口就是尤里奥,然后停顿——勇利病倒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从摇椅上站起,腰部一阵剧痛让我不得不冷静,扶着桌子弯下来,电话早已跌落在房间的一角,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忙音。


就像我内心深处传来的,慌张而又绝望的声音。


我跟我的学生通话,让他把我送上去日本的飞机,我的学生并不答应,我因此跟他大吵了一架,他面赤耳红的终究也没有答应,我已经喊不出话,每次激动都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争论的最后学生把气喘吁吁的我送到了诊所,用医生的禁足勒令掉我去日本的路。


我吊着点滴,回想起很多很多的胜生勇利,回想起他这个大哭包每次都需要我一脚或者一拳来喊醒,可这次我再也踢不动也打不动了,我甚至不能到他身边看看他那狼狈样,不能去狠狠地嘲笑他动不了的身体。


挫败感是我一生都难以接受的东西,他妈的。


我拿起偷偷带出来的手机,登陆了好几年没上的账号,给备注是炸猪排饭的人发了条消息:我过不去了,你要挺住,挺不住我不保证会拖着腰过去揍你。


那么发还是不解气,我又补了一句:如果我揍你力气小了,我会选择往你脸上踩两脚。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代优秀的花样滑冰选手,胜生勇利的死讯。


讣告上这样写到:


胜生勇利,国籍日本,一代优秀花样滑冰特别强化选手,于昨日凌晨去世于长谷津,享年七十二岁。


——我没有力气揍你,我甚至站不起来,我也没有能力迈开腿,像十五岁那时一样往你脸上狠狠地踩,在你躲着哭的厕所间踢门口,我这一切都做不到,但是你活下来好不好,你把维克多抢走了,就跟他一起好好活下来好不好。


我发警告过去的那个账号,头像黑白,再也没有回复。


——————


我情况略有好转,最终还是到日本去了,在那个学生忙于为他的学生编舞的情况下,我偷偷买的机票过来,走到并不算很熟悉的小院里。


维克托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他听力已经迟钝了,并没有察觉到卡住院子门的栏杆被抽开,可他睁开眼睛看到我时也没有多大反应,而是傻傻地咧开嘴笑了,依稀看得出爱心的形状,不过是皱巴巴的爱心。


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强壮的身躯全然不见,我似乎看见他嘴唇微不足道地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只得尽力弯腰下去听。


他说,yuri....


欢迎回来。


发的是一模一样的音,我分不清楚他是在叫勇利还是尤里。或许是这老头子神经错乱了把我认成了炸猪排饭,或许是他还记得我,却没有力气再把那个ao的昵称音发出来。


可我她妈哭什么,脸上有多干枯我也感觉不到,眼泪有多少我也感觉不到。


我想告诉这个老头子,你的勇利现在见到马卡钦了,见到早早就离开他的小维了,他在上面真的很开心,你躺在哪儿晒太阳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你,他回到了少年时候可爱的模样,不陪你一起丑了,他一直带着那个土得要死的金戒指,静静地藏在你们留下的一切中,陪着你。


所以你也不要哭,我知道你认出我了,我老得好难看,不要再用眼泪笑话我。


回复我的是一个皱巴巴的爱心。


维克多·尼基福罗夫,七十八岁,在我面前,艰难而缓慢地抬起右手,亲吻着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


那是对戒中的一副。


——————


前一个星期,我跟维克多说,我一个叫南健次郎的学生带出来的孩子要首战东奥,过段时间电视上有直播,重点是,他的滑冰风格特别像勇利。


身旁传来微不足道地一声嗯。


比赛正式开始的前两天,维克多安静地在摇椅上走了。


没有病痛,没有挣扎,就好像被一个人轻轻地喊走一样,悄然无息地离开,他的右手撑在摇椅的扶手上,似乎刚刚举起过。


我沉默着将花递到了火化炉前。


我明白他这时候离开的含义,他是在告诉我,他不想看电视上类似勇利的孩子,他想见到的,想奋不顾身的,只有一个勇利。


因为他爱他,所以当他尝试着把他叫走时,他总会义无反顾。


就像六十年前那样,五连冠的维克多尼基福罗夫,看了在大奖赛上失利的日本选手胜生勇利的模仿视频后,义无反顾地回辞了外界的一切,去到日本。


胜生勇利追随了维克多一辈子,如果他多抬几次头,就会看到维克多故意放慢脚步的样子。维克多硬是让自己强大的爱变得卑微,只有如此卑微的爱情才适合两个千仓百孔的人。


——“我要送给过去,和你。”


——“因为那时勇利也是我的粉丝啊。”


——“欢迎回来。”


时间仿佛重置了,每个人还是傻得要死。


————


小记:


从入坑开始到现在看了很多分析和翻译过来的文 感触非常深


我写不出一个社会 一个世界 和可以触动他人的心理状态


我只是爱人 爱人类的有温度的情感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值得泪流满面的东西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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